国务院新闻办公室于2019年4月25日（星期四）上午10时举行国务院政策例行吹风会，请人民银行副行长刘国强、银保监会副主席祝树民、发展改革委财政金融和信用建设司司长陈洪宛、人民银行货币政策司司长孙国峰、银保监会普惠金融部主任李均锋介绍降低小微企业融资成本工作有关情况，并答记者问。以下是吹风会文字实录。

主持人:

女士们、先生们，上午好，欢迎大家出席国务院政策例行吹风会。4月17号召开的国务院常务会议，确定了进一步降低小微企业融资成本的措施，加大金融对实体经济的支持。为了帮助大家更好地了解这方面情况，今天我们很高兴请来了人民银行副行长刘国强先生，银保监会副主席祝树民先生，请他们向大家作些介绍，并回答大家的提问。出席今天吹风会的还有发展改革委财政金融和信用建设司司长陈洪宛先生，人民银行货币政策司司长孙国峰先生，银保监会普惠金融部主任李均锋先生。

刘国强:

各位媒体朋友，大家上午好。党中央、国务院高度重视降低企业融资成本工作。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要强化宏观政策逆周期调节，深化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增强金融服务实体经济能力，解决好民营和小微企业融资难融资贵问题。李克强总理多次强调，多策并举、多管齐下，切实缓解民营和小微企业融资难融资贵问题，并对促进小微企业融资成本下降提出明确要求。《政府工作报告》提出了“切实使中小微企业融资紧张状况有明显改善，综合融资成本必须有明显降低”的目标。2018年以来，人民银行、银保监会等部门采取了一系列降低小微企业融资成本的措施，取得了积极成效。2018年四季度，大型银行新发放普惠型小微贷款平均利率较一季度下降超过1个百分点。企业贷款加权平均利率自2018年9月以来已连续六个月下降。

从近期公布的经济数据看，今年一季度经济运行总体平稳、好于预期，开局良好。同时经济下行压力仍然存在，结构性矛盾还比较突出，特别是实体经济还面临成本上升等矛盾和困难。当前，进一步降低小微企业融资成本，有利于稳定市场预期，增强小微企业等微观经济主体的信心，促进就业扩大和新动能成长，稳固当前经济平稳发展的势头。同时，也有利于促进银行业充分竞争，拓展和丰富银行客户资源，提升银行核心竞争力。

4月17日，国务院常务会议对降低小微企业融资成本进行专题研究部署，明确了2019年降低小微企业融资成本的具体目标和措施。下一阶段，人民银行、银保监会将会同发展改革委、财政部等相关部门，按照国务院常务会议要求，采取有力措施，发挥好各部门政策合力，共同促进降低小微企业融资成本。

一是实施好稳健的货币政策，坚持不搞“大水漫灌”，营造有利于降低小微企业融资成本的货币金融环境。灵活运用货币政策工具，保持流动性合理充裕和市场利率平稳运行，扩大再贷款、再贴现等工具规模，抓紧建立对中小银行实行较低存款准备金率的政策框架，要将释放的增量资金用于民营和小微企业贷款。推广债券融资支持工具，确保2019年民营企业发债融资规模、金融机构发行小微企业专项金融债券规模均超过2018年水平。

二是推动银行健全“敢贷、愿贷、能贷”的考核激励机制，支持单独制定普惠型小微企业信贷计划。督促大型银行在2018年工作基础上巩固和扩大小微企业贷款利率下降成果。

三是加大财政支持力度，并通过政府性融资担保降低企业融资费用。中央财政继续安排资金，实施小微企业融资担保降费奖补政策。国家融资担保基金实现年度支持小微企业2000亿元担保贷款、户数10万户以上。各地采取措施进一步降低担保收费标准，提升小微企业贷款担保比重。

四是引导银行提高信用贷款比重，降低对抵押担保的过度依赖。清理规范企业抵押登记、资产评估、过桥等附加费用，同时加强监测分析和监督检查，减轻企业负担。

通过上述措施，确保2019年实现五家国有大型商业银行小微企业贷款余额同比增长30%以上、小微企业信贷综合融资成本降低1个百分点的目标，并通过发挥大型银行“量增价降”的“头雁”作用，带动其他金融机构实质性降低小微企业综合融资成本，确保小微企业融资规模增加、成本下降。  谢谢。

主持人:

谢谢刘行长。下面请祝主席作介绍。

祝树民:

各位媒体朋友，大家上午好。党中央、国务院高度重视小微企业金融服务工作。习近平总书记多次作出重要批示指示。去年以来，国务院常务会议7次研究解决小微企业融资难融资贵问题。银保监会坚决贯彻落实党中央、国务院决策部署，督导激励银行业金融机构发挥间接融资主渠道作用，持续改善对小微企业的信贷供给，推动小微企业整体融资成本下降。重点从以下四个方面开展工作：

一是督导银行业金融机构深化内部机制体制建设。进一步做实小微金融业务的内部转移定价、考核倾斜、专项费用、人才培养等专门机制。精准核算成本收益，建立小微企业贷款成本管理长效机制。完善利率定价、统计核算、单列信贷计划等机制，确保激励到位。修订完善小微企业授信尽职免责的监管制度，指导银行业金融机构细化内部尽职免责实施办法，重点对基层明确尽职标准和免责条件，实现“敢贷、愿贷、能贷”。

二是继续将信贷投放增量扩面作为银行业降成本主要抓手。在小微企业的各类融资供给渠道中，银行业金融机构的信贷资金具有相对稳定和成本较低的特点。银保监会坚持以“量”增带动“价”降的工作思路，督促银行业金融机构努力实现“普惠型小微企业贷款较年初增速不低于各项贷款较年初增速，有贷款余额的户数不低于年初水平”的“两增”目标，提升银行信贷在小微企业间接融资中的占比，优化小微企业融资结构，带动整体融资成本降低。

三是巩固银行业降利减费成果。总体上按照商业可持续、“保本微利”的原则，指导银行业金融机构将普惠型小微企业贷款利率保持在合理水平。对个别贷款利率明显高于同业或市场同类产品平均水平的银行，加大窗口指导力度，督促其改进定价机制。对使用人民银行支小再贷款资金和获得政府性融资担保公司担保的普惠型小微企业贷款，严格控制利率定价。严格落实银行业规范服务收费政策，开展民营小微企业金融服务政策落实情况专项检查。严禁银行发放贷款时附加不合理条件，变相抬升小微企业融资成本。2019年一季度新发放的普惠型小微企业贷款利率为6.87%，比2018年全年该项利率（7.39%）低0.52个百分点。

四是完善信用信息整合共享机制，支持信用贷款投放。中央层面，继续深化银行与税务、市场监管部门的“银税互动”、“银商合作”，推动银行对接发展改革委、海关等部门的信息资源。地方层面，推动地方政府加快建设区域性的小微企业信用信息共享和综合性金融服务平台。通过缓解银企“信息不对称”，使更多的银行有能力、有条件向小微企业发放信用贷款。鼓励银行进一步运用互联网大数据技术，总结推广“小微快贷”等成熟的信用贷款模式。

为小微企业提供更高质量、更有效率的金融服务，是深化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重要举措。我们将与各方携手合作，努力推动小微企业金融服务再上新台阶。谢谢大家！

主持人:

谢谢祝主席。下面开始提问。

新华社记者:

如何评价一季度货币信贷的情况，以及一季度的稳健货币政策起到了什么效果？下一步货币政策有什么样的走向？会不会边际收紧？谢谢。

孙国峰:

2019年3月末M2的增速是8.6%，社会融资规模存量同比增长10.7%，与名义GDP增速基本匹配，应当说以适度的货币增长支持了高质量的经济发展。一季度人民币贷款新增5.81万亿元，同比多增9526亿元，多增部分主要是投向了民营和小微企业等薄弱环节。总的来看，今年以来人民银行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指导，采取了一系列符合实际的有力措施，有效应对了社会信用收缩压力，保持了流动性合理充裕和货币信贷合理增长，避免了金融和实体经济竞相收缩，有效改善了市场预期，促进了国民经济实现平稳开局。

这些效果的取得主要源于以下三个方面的因素：一是强化预期引导，提振了各方面信心，扭转了银行、市场和企业风险偏好下降的局面。二是抓准关键环节，针对社会信用收缩的主要矛盾，发挥银行作为货币创造中枢的作用，缓解流动性、资本和利率三大约束，采用市场化的手段鼓励银行主动加大对实体经济的支持力度。三是加强政策协调，发挥好货币、财政、监管、产业政策的合力。

孙国峰:

当前国内外经济金融形势依然错综复杂，不确定性因素还比较多。在这种情况下稳健的货币政策要根据经济增长和价格形势变化及时预调微调，满足经济运行在合理区间的需要。应当看到，稳健货币政策总体上力度得当、松紧适度，原来并没有放松，现在也谈不上收紧，始终与名义经济增速相匹配，有利于支持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和高质量发展，促进经济金融的良性循环。下一阶段人民银行将按照党中央、国务院决策部署，细化落实“巩固、增强、提升、畅通”八字方针，深化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坚持结构性去杠杆，继续实施好稳健的货币政策，增强调控前瞻性、针对性和有效性，把握好调控的度，注意保持货币信贷合理增长，优化信贷结构和防范金融风险之间的平衡，继续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和高质量发展营造良好的货币金融环境。

刘国强:

关于货币政策的取向，刚才孙司长做了详细回答，我想补充几句。现阶段我们的货币政策取向是稳健，我们的操作方法是相机抉择、预调微调，我们的操作目标是松紧适度。所以央行没有收紧货币政策的意图，也没有放松货币政策的意图。我们既不希望看到市场流动性短缺，也不希望看到市场流动性泛滥。我想这也是党中央、国务院的要求。

中央政治局在分析一季度经济形势的时候，要求货币政策要根据经济增长和价格形势变化及时预调微调，没有提出改变货币政策取向。所以，如果某一天央行开展“逆回购”或者“麻辣粉”中期借贷便利操作，这并不意味着货币政策大的方向转了，要转向宽松了，而仅仅是对短期流动性进行调节，因为短期流动性受各种因素影响每天都会有波动，所以短期内需要调节，但这不是一个大方向的改变。反过来，如果央行好几天不做“逆回购”操作，也不意味着货币政策要收紧了，因为不做意味着已经合理充裕，就没有必要操作，不意味着就转向收紧。如果说政策一年变来变去好几次，一会儿紧，一会儿松，谁也受不了。

我建议，大家判断货币政策要记住四个字“松紧适度”。怎么判断“松紧适度”？我想提一个建议。现在有的人是从流动性发挥作用的效果看流动性是松了还是紧的，比如说看某种价格是涨了还是跌了，来判断流动性是变松了或者是变紧了。还有的是从货币政策的操作，看看央行有什么动作，有动作就判断是紧了或者是松了。我觉得这些都有其合理性，但是我建议除这些之外，还可以直接去看流动性。怎么看流动性？指标很多，有一个最简单的指标，信息也比较好获取，就是看银行间的回购利率像DR007等。利率是资金价格，资金价格能够反映资金的供求状况。看这个价格的变动，就可以看到底是松了还是紧了。我的意思是，我们的政策取向没有变，我们会保持一个流动性的合理充裕。我就补充这些。

中央广播电视总台央视记者:

请问祝主席，我们都注意到《政府工作报告》和国务院常务会都对五家大型银行提了一些明确的任务目标，主要是对小微企业信贷增长和融资成本下降这方面。请问银保监会下一步有哪些具体举措来推动和落实这些目标？谢谢。

祝树民:

谢谢你的提问。4月17号常务会议以后，银保监会在前期监管引导的基础上又对大型银行进行了专门的部署，主要是几个方面：

在信贷投放方面，要求大型银行单独制定普惠型小微企业的信贷计划，确保完成全年增长30%以上的目标。结合小微企业经营实际，科学安排贷款投放。在降低融资成本方面：一是要将享受政策优惠产生的红利充分反映到小微企业贷款利率定价和内部绩效考核中，合理确定小微企业的贷款利率。二是严格落实收费减免政策，主动减费让利。三是充分利用大数据等先进技术，在信贷审批及放款环节提高时效，降低小微企业的中间费用。四是合理提高信用贷款比重，相应降低企业担保费、押品评估费等费用负担。五是创新信贷产品，加大续贷支持力度，切实降低小微企业资金周转成本。

2019年一季度末，五家大型银行普惠型小微企业贷款余额是1.99万亿元，占全国普惠型小微企业贷款的比重是19.94%，完成年初制定信贷计划的55.31%。普惠型小微企业贷款余额比年初增长16.85%，较各项贷款的增速高12.4个百分点，有贷款余额户数290.13万户，比年初增加45.22万户，阶段性完成了“两增”目标。五家大型银行一季度新发放的普惠型小微企业贷款利率是4.76%，较去年四季度下降0.13个百分点。谢谢。

中新社记者:

国务院常务会议提出引导银行提高信用贷款的比重，降低对抵押担保的过度依赖。但是众所周知，小微企业的抵押品很少，如果去寻求担保又会增加融资成本，在实际操作过程中怎么去应对这个情况？谢谢。

陈洪宛:

非常感谢中新社记者的提问。由于小微企业自身的特点，决定了抵押担保等这些传统的增信手段在应用上会受到一定影响，这也导致了融资成本的增加。因此，我们必须要积极的创新，大力发展信用贷款。但是小微企业在信用信息方面又不全面，不准确，大家平常习惯提的信息碎片，这也是困扰着银行给他们发放信用贷款的一个最大的障碍。所以前不久，我们在深圳调研的过程中了解到的情况，在发放信用贷款方面工作做的比较好的深圳市，信用贷款也仅占21.8%，有49%的小微企业仍然是靠土地、房产等不动产进行增信，个别银行在每笔贷款的尽调成本就达到接近10万元。所以这些信息成本也会转嫁到融资成本。针对这种情况，国家发改委作为社会信用体系建设的双牵头部门之一，根据中央的有关精神和要求，不断地加强信用体系建设，不断地创新信用信息的运用场景，最大限度地减少银企信息不对称，打通融资微循环的问题，取得了较好的成效。

2015年国家发改委建立并运行了全国的信用信息共享平台，开通了“信用中国”的网站。经过四年多的努力，现在已经连通了44个部委，全国所有的省区市，还有70多家的大数据机构，成为信用信息共享的“总枢纽”，归集了包含行政许可、行政处罚、“红黑名单”等全部市场主体的信用信息超过320亿条，为更加全面、精准、及时的刻画小微企业的信用状况奠定了数据基础。

依据这些数据，我们和相关部门以及金融机构一起创新开发了“信易贷”的产品和服务。经过一段时间的运行，这个工作很受欢迎，很有生命力。“信易贷”将我们归集的和融资授信有关的小微企业的信用信息，有的地方还包括水电气费，还有纳税、社保、住房公积金缴纳的情况。把这些信息和金融机构进行充分的共享，降低了金融机构的尽调成本，提高了信用评价的准确性，让信用好的小微企业享受更丰富的融资渠道、更优惠的贷款利率和更便捷的审批通道，实现信用越好，贷款越容易，利率越低。前面祝主席也提到了，税务部门按照小微企业纳税情况所对应的信用等级，会同相关金融机构组织了“银税互动”的工作，推动纳税等级高的小微企业享受信贷的授信优惠。据不完全统计，截止到目前，相关金融机构已经向企业和个人发放“信易贷”贷款超过1.5万亿，不良率控制在1%以内。

同时，我们按照“守信激励、失信惩戒”的原则，对享受“信易贷”优惠并按时还款的小微企业提高信用评级，持续给予优惠扶持。但是，对小微企业和金融机构内外勾结、弄虚作假、骗贷骗补、恶意逃废债等违法违规的行为，我们将依法严厉的打击，并记入机构及相关责任人的信用记录。失信问题严重的要纳入涉金融的失信“黑名单”，实施跨部门多层级的失信联合惩戒。

下一步，我们将继续发挥好信用手段在小微企业“增规模降成本”方面的重要作用，和更多的部门和金融机构加强合作，不断扩大“信易贷”的总规模，持续降低小微企业的融资成本，积极促进小微企业健康发展。谢谢。

祝树民:

我补充两个例子。建设银行是发挥数据资源和信息系统的优势，借助“互联网+”，整合行内的金融数据与政府部门的企业数据，研发了全流程的线上操作、系统自动识别风险、评分审批小微企业贷款产品。所以建行的“小微快贷”到去年末累计为55万户提供超过7100亿的贷款支持，这是纯信用的在线上操作的，而且形成了较为成熟的信贷模式。这是第一个例子。

第二个例子是我去浙江泰隆银行和台州银行调研，它是将“跑数”的数字化信息和“跑街”的社会化信息结合，客户经理都是“跑街”，网格化进行管理，所以它完善了社区的小微金融经营模式，也是纯信用的发放贷款。包括我到那儿开企业座谈会，他们介绍的都是纯信用的给予小微企业信贷支持。我就补充这两个例子，谢谢。

美国国际市场新闻社记者:

据市场传言有不少小微企业获得贷款处在基准利率之下，相对比较低，请问这是否属实。还有一个问题，目前采取支持中小微企业降低融资成本的政策，增加贷款会不会增加企业和社会的杠杆率？谢谢。

李均锋:

谢谢这位记者的提问。你提的这个问题我们也做过调查，因为去年要求商业银行降低利率，来降低成本，现在我们统计的结果是目前国有大型银行一季度发放的普惠型小微企业贷款利率是4.76%，这五家大银行中最低的监测结果是4.45%。您说的小微企业贷款利率低于基准利率，目前说应该是没有，都是在基准利率上浮一点。因为小微企业贷款相对成本高、风险大，需要由贷款利率定价来弥补成本。我们也做过测算，小微企业贷款按照“保本微利”、商业可持续的盈亏平衡点来测算，如果风险控制得好，不良率控制在3%以下，这个利率盈亏平衡点应该是在5%-5.7%。这个定价如果是定在5%-5.7%之间，这样的贷款才能实现“保本微利”和商业可持续。所以把小微企业贷款利率降到基准利率之下，这不是我们鼓励的，我们还是鼓励商业银行按照“保本微利”、商业可持续的原则来定价，能够使这项业务实现商业可持续发展。非常低的定价还可能带来监管套利，形成“二道贩子”倒卖资金、内外勾结的行为，我们也注意到这个现象。因为商业银行和国有银行的贷款利率比较低，民间借贷利率、银行之外的放贷机构的贷款利率一般在18%以上，这个差额是非常大的。如果不实事求是地定价，也会带来其他方面的问题。您说的这个问题，我们目前还没有发现。

孙国峰:

我补充一下这位记者提的第二个问题，就是增大对小微企业的信贷支持力度会不会提高杠杆率。我刚才也讲到，我们将坚持结构性去杠杆的取向，银行加大对小微企业的信贷支持力度不会提高整体的杠杆率，是在杠杆方面进行结构优化。在这方面，货币政策也采取了一些措施，推出了一系列结构性货币政策工具，在保持总量适度的同时，也运用好结构性货币政策工具为经济发展的重点领域、薄弱环节，特别是小微企业、民营企业提供更好的金融服务，降低综合融资成本。

我们主要推出了几个方面的工具：一是加大信贷政策支持再贷款、再贴现政策的支持力度，合理增加再贷款、再贴现的额度。二是适时开展定向中期借贷便利（TMLF）操作，支持小微和民营企业发展。昨天，我们进行了第二次的TMLF操作。需要说明一下，市场上对于TMLF操作的时间经常有一些讨论。因为TMLF操作是根据银行对小微和民营企业贷款的增量和需求情况综合确定的，搜集银行每个季度对小微企业、民营企业贷款的数据需要一定时间，所以基本上都是在季后首月第四周进行操作，其实是有规律的。TMLF操作利率也是比较优惠的，是3.15%，期限是一年，到期可根据金融机构的需求续做两次，实际上是三年。两次操作后，目前TMLF余额是5249亿元。三是运用普惠金融定向降准政策支持小微和民营企业发展。

总的看来，出台的一系列结构性货币政策取得了积极成效，到2019年3月末，普惠小微企业贷款的余额是10万亿元，同比增长了19.1%，增速比上年同期高10个百分点，支持小微经营主体2281万户。同时，我们也保持了总体杠杆率的平稳。谢谢。

刘国强:

我再补充一句。关于总量和结构的问题，两方面都要考虑。总量上要保持合理充裕、合理增长。在这个基础上，我们也做一些结构的调整，就是支持民营企业、小微企业的力度要大一点。相应的，有些领域可能要让出一部分资源，给民营和小微企业。总的杠杆率不会提高。另外，即使对小微和民营企业来说，目前主要的政策取向是加大支持力度，但从长远看，我们觉得也应该综合考虑、把握好度，既要加大支持力度，又要考虑它的风险，不能“大撒把”，做到可持续，把支持的力度长久延续下去，这样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中国日报记者:

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明确提出要深化利率市场化改革，降低实际利率水平，请问下阶段人民银行将如何继续深化利率市场化改革？谢谢。

刘国强:

谢谢你的提问。利率市场化改革是一个连续的过程，从1993年党的十四届三中全会提出利率市场化改革设想以来，按照党中央、国务院决策部署，人民银行一直在稳妥有序推进利率市场化改革。近年来，围绕“放得开、形得成、调得了”，我国利率市场化改革稳步推进，在多方面取得了重要进展。从改革的客观效果来看，应该说改革越往前推进，越市场化，利率传导的效率就越高。目前，存贷款利率上下限均已放开，贷款基础利率（LPR）等市场化的基准利率体系不断培育，利率走廊机制已初步形成，央行公开市场操作利率、中期借贷便利利率等已成为央行向市场发送政策信号的重要载体，央行市场化的利率调控能力也在逐步提升，这些都为进一步推动利率市场化改革创造了条件。

改革是没有止境的。下一步，我们还会继续推动利率市场化改革。重点是实现市场利率和贷款基准利率“两轨合一轨”。改革的目的是进一步疏通央行政策利率向信贷利率的传导，增强市场竞争，促进金融机构更准确地进行风险定价，进而促进降低小微企业实际利率水平。改革推进的过程将是积极稳妥的，我们不急于求成，但也不会停滞不前，对改革方案的研究我们抱着开放的态度。目前，市场人士还有一些专家有很多研究，有的观点很有价值，比如说有的人提出将来可以用贷款基础利率（LPR）来替代基准利率，这是很好的观点。当然还有很多其他方面很好的观点，我们都抱着开放的态度，会积极加以关注和参考，也希望大家多做一些研究，多给我们提出建议。谢谢。

主持人:

最后一个提问。

中央广播电视总台国广记者:

我们知道现在小微企业的综合融资成本的构成除了银行利率以外，还包括融资各个环节的相关费用成本以及其他银行外的融资渠道的成本。对于降低后面这几类成本，银保监会将会做哪些工作安排？

李均锋:

问题提得很好。小微企业降低融资成本，不是简单地降利率，而是降融资的综合成本。小微企业的融资成本构成中除了利率以外还有很多的中间费用，比如说担保费、评估费、公证费。银保监会在推动小微企业降利率的同时，推动降低小微企业融资的各种附加费用，主要是几个方面：

第一，银行业金融机构通过提高信用贷款的比重使小微企业融资中的其他附加成本减少。

第二，要求银行业对小微企业的贷款，在没有其他实质性服务的前提下，只收息不收费，严禁银行业金融机构收取小微企业贷款利息以外的其他费用。

第三，推动担保机构特别是政府性融资担保机构对小微企业担保贷款的担保费下降，要求政府性融资担保机构对五百万元以下小微企业贷款的担保费原则上控制在1%以内，五百万以上的担保贷款的担保费控制在1.5%以内，这就比市场中一般的担保费，一般是3%低了很多。

第四，对于小微企业融资过程中评估费、公证费等费用，推动地方政府能减的就减，减不了由政府给予相应补贴。

第五，小微企业融资降成本就是要降银行业金融机构以外的融资成本。刚才我讲，现在银行的贷款利率通过这几年，特别是去年已经降到了一个很低水平，大型银行小微企业贷款利率是4.76%，已经很低了，全国银行业金融机构贷款的平均利率6.87%。现在银行机构之外的放贷机构，包括小贷公司、典当行，他们的贷款利率大概都在18%以上。下一步我们将推动银行业金融机构之外这些放贷机构的定价进一步降低。如果他们的贷款利率能降几个点，小微企业在融资中的“获得感”会更强。谢谢。

主持人:

今天吹风会到此结束，谢谢五位负责人，谢谢各位。